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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章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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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章 (1)

翌日把旗幟交給徐愛萍, 這女人居然當時就給男人們下了戰書。男人們能怕這個嘛,自然一個都不慫。五隊長當場點齊人數就對上了陣。

上午,女人們輸了。下午,男人們輸了。就這麽比賽著, 無形中帶動了社員們的積極性, 地裏挖紅薯的工作比往年快了許多。

隔日,徐愛萍找顧言加入她們。“不能讓男人們尾巴翹起來, 我們如果不能一下打消他們的氣焰, 那提出來的同工同酬就是一句空話。你也是女人,你不會真的只看著不幫忙吧?”

“行, 今兒我加入你們。”沒等徐愛萍高興, 她開口道:“暫時的啊!我要顧大隊的工作,還有家裏孩子,實在沒精力再參加鐵娘子。我也就是個肉胎凡身, 沒三頭六臂。”

“好吧。就這幾天,等我們爭取到男女同工同酬就放了你。”

“所有男女都同工同酬我看夠嗆,但鐵娘子們可以考慮。這兩天你們已經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的實力。我已經跟支書報了,黨支部開會討論,然後看書記什麽意見。”

“唉!”徐愛萍嘆息一聲, 跟顧言結伴而行。“體力上女人也許略遜一籌, 可幹那些技巧性的工作, 女人完全不輸男人的, 為什麽就給男人多女人少。”

“開春隊裏盤糞,到時咱們再組織一場比賽。那時候全體女性全部參與, 我們用實力證明自己幹這活兒不比男人差。爭取一年半年時間跟男人同工同酬。”

“好,我積極響應。組織廣大婦女同志們爭取自己的正當權益。”

倆女人為了婦女的權益,拿著撅頭是豁出去了。顧言異能加持, 武力加持,那速度準確度高出旁人多少倍。一撅頭下去完整的刨起紅薯根莖,且只需一下,根本無需第二次。一個不破,一窩完整。把跟著她撿的女人們驚掉一地下巴。

等最後評比的時候,不用女人們開口,五隊長已經服輸,擡手給她豎大拇指。“咱主任,那真是這個。不怪公社書記都誇巾幗不讓須眉。我們這些大老爺們也沒這能力。你們要是拿主任跟我們比,那我們認輸。”

還沒等女人們歡呼呢,他又強調。“可你們可沒主任的能耐,我還是不服。”

“不服就接著比。我們不用主任幫忙,照樣把你們男人比趴下。”

“少她娘的說大話,咱勞動場上見真章。”

“見就見,誰怕你。”

“比就比,就不信能輸給你。”

好嘛,這又鬥上了。顧言搖搖頭,由著他們自己幹。如今這形勢就是這樣的,到處都在搞競賽,她順勢而為就好。

一個秋天勞動競賽,等冬天幹基建了,這兩方人還在比。顧言有時間就會加入女性隊伍,給大家加油鼓勁兒,順便虐一下這幫男人。

就這麽有輸有贏,贏更多與輸的情況下,她終於在一次次的努力中替這些拼命的鐵娘子們,爭取到了跟男人一樣的報酬。

“哦!顧言……”

“顧言……”

“主任你好厲害……”

女同志們集體歡呼,把她們心中的偶像捧在了掌間。李仲夏站在一旁,望著媳婦與有榮焉。一幫子剛下鄉,被勞動折磨的掉了一層皮的知青們,對她也是崇拜愛戴,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尊敬。

她刷新了她們對勞動婦女的認知,刷新了她們對基層生活的看法。讓那顆被勞動打擊的心再次燃起了希望。

廣闊天地大有作為,她可以,我們也一定可以。

年前最後幾天,顧彥希也從省城回到了家中。雖然信中已經得到爸爸媽媽的安慰,可孩子一時間還是有些不能接受體校被解散的事實。

“媽媽,體校真的還能重新組建嗎?我們的校園兒都被那些人占了,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,我們教練也不知被下放到哪兒去了。”

顧言轉身面對著大閨女,晶亮的眼睛裏滿是希望之光。“能。你要相信風雨過後就是晴天,妹妹正在努力朝著自己的目標前行,你也不能這麽頹廢啊!若是等重建的時候,你卻胳膊腿硬的做不了任何優美的動作,那重組也跟你沒關系了呀。”

“嗯。我會堅持練習的。按照教練的要求,每天不可間斷。”

一旁書桌前的小花也過來安慰姐姐,姐倆嘀嘀咕咕的用語言傾訴心中的不安恐懼。因為身後有爸爸媽媽,很快就走出了低落。下午時小姐倆帶著弟弟妹妹去大隊小學院子裏鍛煉,老遠就聽到顧彥希在喊操,身後跟著的聲音絕不止自家這幾個。

接上頭指示,今年要過一個革命化的春節,大年初一上午在田間地頭比賽,下午開大會。一幫人亂哄哄的幹啥的都有,顧言嫌吵也嫌煩,抱著妞妞開始沒多久就回了家。

就幾個農村的土財主,已經無產階級多久了,這又給拖出來。簡直沒事找事。領導高瞻遠矚,下頭完全湊數。領會不了精神,簡直有些瞎鬧。

一進門看婆婆躺在炕上,老人家白天都很少躺的,今兒這是怎麽了?

“媽,你不舒服嗎?中午的藥小花給你吃了吧?”

“吃了,沒不舒服。”老人笑笑,往腦袋底下又塞一個枕頭。“就是煩。你說這麽多年都好好的,咋又把這些事兒給翻出來了。大過年的不消停。”

“這話可不敢胡說,讓人聽到要批你的。”

“唉!”老太太嘆息一聲,聽到有人來,啥話都沒再說。徐姐她們領著孩子來給老人拜年,女人孩子哄堂熱鬧,這才有了些過年的氣氛。

正月裏竄親戚也免了,大家初二繼續上工。顧言跟支書請假,在被問原因時哭笑不得的回。

“給大人孩子做鞋。別人家都是男人上工就行,我們家兩口子全沖在一線,這後方是不是也得抽時間顧顧。不然開春了全都赤腳丫子啊。”

支書聞言呵呵樂,他媳婦笑罵道:“還好意思笑呢,你除了上工工作你還幹啥?我就說男人活的比女人輕松,你還非不認。這回看到了吧,這還是沒大肚子呢,再懷上一個,你說哪頭她能省下?”

“這麽一說好像是不容易啊!”支書呵呵一笑,答應顧言的請假,這些日子他去盯。

“你瞧瞧你那副神氣樣兒。是顧言不容易,又不是你不容易。你神氣啥?你不就在家做家務,帶孩子,忙的時候上倆工嘛,有啥大不了的。”

“還有啥大不了,老娘今兒罷工,你今兒就得餓著。看看那生的能不能自動變成熟的?”

“老子不掙錢,你拿啥過日子?要不了三天就得餓死。”

顧言搖頭失笑,加快腳步往自家回。男女分工不同,最需要的就是互相理解。你明白我外頭受累,我知道你家裏辛苦,有時間了就互相幫幫忙。若都只顧自己,把自己看的最重要,那就只剩委屈抱怨了。

李支書這大男子主義,覺得掙倆錢就是老大,回家就得當老爺的態度,難怪會被老婆批。

請了假在家做鞋,鞋面可以用縫紉機,也就納鞋底費事又費力。老太太無聊的時候已經幫著做了挺多針線,她如今胳膊沒勁兒,顧言堅持不讓她幹這費勁兒的營生。

一幫老娘們都趁農閑時做活兒,經常聚在一起閑聊。天氣暖的時候大家圍坐到院裏,邊說閑話邊幹活,一天天的過的非常快。

唯一出的事兒就是知青在年後沒了補助,一個月也得靠那一點子口糧過日子。這下跟住戶的矛盾更大了。

之前就說住戶克扣他們口糧,顧言已經給調解過幾次。你在人家住,人家免費給你做飯,多占一口也很正常,總不能白侍候你不是。

而如今正值春荒,青黃不接日子難熬的時候。他們又沒了補助,那一家家一天頓頓稀粥,晚飯稀的更是能映照出人影來。這下,不光是難吃粗糙的問題了,這是餓的吃不飽啊!

晚上,幾個小年輕結伴來找顧言。說明情況後,請她這個大隊主任想辦法解決問題。

“今晚就只有玉米糝稀飯,鹹菜都不舍得夾。幹一天活兒了,稀湯寡水的想餓死誰啊。”

“我這家也是,連著幾天了晚上的飯能映出影子來。”

其餘眾人也都點頭附和,顧言笑笑把水杯遞給他們。“你們知道自己一個月多少糧嗎?知道一頓飯的稀稠程度要消耗多少糧嗎?”

倆問題,幾個年輕人立馬呆滯。等了一下一少年道:“好像這個月只有二十五斤,等秋收後才會漲到三十二斤。”

“對。這是按照城裏無工作的配給給分的糧。一天三頓飯,一個月就是九十頓。你們算一下,平均一頓多少糧?”

“……二兩七不到三兩。”

“可這也不能稀成那樣吧?二兩多糧,我不信熬成粥能稀成那樣。”

“是不會。我在家做過飯,肯定不會這麽稀。這明顯就是他們覺得我們白住他們房子,還得給我們做飯,所以克扣我們。”

幾人都認同這說法,一起將目光投向顧言。

“集體出義務工蓋一所知青點,我之前有過這個想法,你們覺得咋樣?”

“好啊!”

“我舉雙手讚成。”

“那你們寫一份倡議書給我,大家在上頭簽名,我到公社審批。”

“好,我馬上就寫。主任,您這有紙嗎借我一張。”

都是寒窗十年苦讀的,寫這樣一個東西不消多少時間。之後大家全都簽名按手印。

把意見傳達給了領導,知青們都非常高興,一個個臨走時興奮的滿臉通紅,好像已經住進了新的知青點。

“哪怕茅草土坯房呢,自己當家做主。比在旁人家看臉色不好多了。”

“對啊!”

顧言做事非常有效率,第二天就把倡議書遞到了公社書記的書桌上。領導們開會後,很快批了下來。

“多蓋幾間,以後再來知青可以統一安排。不然再出現之前的情況很麻煩。”

“做土坯、打地基、所有的活兒都可以出義務工解決,不消耗多少。可書記,這六個就算了,要是之後多了,你得多給我批些土地吧?”

“你呀,顧言你真是比那猴都精,生怕自己大隊的社員少分了糧食。”

“我是一村之長,肯定得為社員們考慮。”

“行。如果以後多了,就從與你們相鄰的大隊劃一些地給你們。”

“那就沒問題了。我回去馬上組織大家托土坯,爭取下種前把房子蓋起來。”

爭取到了經費,河野大隊社員們開始輪流出義務工蓋房子。地址選在村南一塊兒平地裏,省了平地基的時間。

一天十幾號大老爺們出義務工,在顧言的帶領下幹的熱火朝天。安地基、做土坯、削檁條……一項項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。一個多月後,不相連的五間房子全部竣工完成。

“主任,這房子咋不蓋到一塊兒啊?”

“我這不是未雨綢繆嘛,萬一以後知青多了,男女好分開住,免得在一塊兒出事兒。”

“哈哈……主任你真是積極響應上頭號召,一點兒都不嫌麻煩。”

“這麻煩啥,幹活兒嘛不就是。我多帶幾個人一起幹的事兒。”

知青們與住戶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節的地步,這房子還未幹,幾個小年輕已經急不可待的搬了進去。

本以為這回沒矛盾了,結果剛搬家第一天就吵了起來。原因自然還是為這口吃的。做飯的想飽飽大吃一頓,其中倆怕糧食不夠讓加野菜。結果吵成一團。氣的說以後要各吃各的。

“行,只要你有鍋。”

好吧,一口鍋也得需要工業卷才能買,暫時先這麽湊合吧!

顧言對年輕人發生的事兒沒太往心上去。兩口子剛結婚還得磨合幾年才行,何況幾個沒任何關系的同學。吵架正常,只要不傷人就行。這裏特指打架受傷,至於心理受不受,不在她的責任範圍。

這邊廂房子一蓋好,交院那邊立馬著了火。怎麽辦?有她帶了頭,肯定是出義務工重蓋兩間唄。泥草房子不費啥,重蓋的茅舍不漏風不漏雨,而且沒了那股刺鼻的臭味。

解決了知青的問題,大隊開始正式進入農忙季。一年之計在於春,這工作關乎著一年的口糧,誰也不敢輕忽。

在地裏種了一天的玉米,晚上回家吃了飯洗腳睡覺。李仲夏坐在炕上給媳婦按摩腳丫子讓她放松。

“今兒孟蕓崴了腳,倆男生居然誰都背不動她。你說說現在的男孩子,一個個都弱成啥樣。領導真是高瞻遠矚,這樣的年輕人是得鍛煉一下啊。不然怎麽能肩負起祖國的建設。”

“那後來誰背的?不會是你吧?”

“我啊!怎麽了,不能背嗎?”

“當時沒別人了嗎?怎麽就偏偏是你。”

“正好趕上了。當時倒還有幾個,可小姑娘低著腦袋就是不讓動。眼看天越來越黑,我總不能不管。就勸了幾句,給背回來了。”

說完看顧言不吭聲,他猶豫著開口:“怎麽了,你不會為這個生氣的吧?”

說完幾分鐘了,他媳婦居然還是不開口,這回他是真懵了。丈夫背旁的女孩,跟別的女人有肢體接觸,有那麽不可饒恕嗎?他保證自己心思純正,一絲旖旎都沒有。他媳婦不會對他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吧?

“媳婦,你真的生氣了?”男人說著話,小心翼翼的歪著腦袋去瞅老婆的臉。想從她的表情中瞅摸出她的心思。

“我以後不背了,你別生氣。”一步步後退,他已經連所謂的原則都要放棄了。管它道義不道義的,啥道義也比不上媳婦的心情重要。

“你說什麽?”

迎著女人明顯蒙圈的臉,他都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麽心情。和著他在這兒忐忑擔憂,糾結的腸子打結,一向看重的道義都丟了,人家根本沒聽見他說啥?

“我啥也沒說。”

“哈哈……”顧言笑著撲他身上,上下其手占盡便宜。“老公你怎麽這麽可愛?我要是無理取鬧讓你跟所有女人都不許來往不許說話,你還真的畏女人如虎,看到都躲著走啊?”

“你要非這樣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
“哈哈……李仲夏你的原則呢,扔東山上去了?”

男人低頭輕吻她的唇角。“我的原則不就是你嘛。你說不讓幹,那我肯定不敢幹啊。”

“男人的嘴騙人的鬼,床上的話更不能信。”

“你這都哪兒聽來的亂七八糟,說起來一套一套的。”

“跟你開玩笑的。平平常常背個人我都要鬧一場,這無腦潑婦劇情我演不了,讓你失望了。”

“我就知道我媳婦是最大度的。”男人說著已經脫掉了她的衣裳,正要那啥的時候顧言來了一句。

“不過孟蕓這舉動挺反常的。為什麽不讓旁人幫忙,偏偏找你。她不會是看上你了吧?”

一桿進洞,男人舒爽的瞇起了眼睛。“真多心。我都多老了,又不是年輕小後生,有什麽值得人看上的?”

“這你就不懂了。有些女孩子就喜歡你這樣的成熟魅力。老什麽老,正是一枝花的年紀。”

“你呀,給我專心點兒。別東想西想的。”

兩口子一番溝通,完事了李仲夏才去抱妞妞過來睡覺。把她放在媽媽旁邊,噓了一下讓她小聲。父女倆做賊一般躺下睡覺,生怕打擾到那個最關心的人。

顧言的話雖說是開玩笑,李仲夏並未當真。可第二次被他撞到女孩鞋子丟了無法行走,拜托他幫忙的時候他還是心生了警惕。

“你在這兒等一下,我回家給你拿一雙鞋來。”

他腳步如飛的走了,獨留那個不知道鞋子去哪兒了的女孩瞪大眼回不過神。天都黑了,你居然把我留下了?你的道德呢?被狗吃了嗎。

“蕓蕓,要不我扶你吧?”

同是知青,劉曉雪就憨厚能幹的多。家裏姊妹七個,她作為長女在家也不少幹活。跟一眾農村長大的孩子沒多少區別。對著公主一般的孟蕓,總是能讓就讓,能幫就幫。

“不用你,你趕緊給我走。”

被兇了,劉曉雪低下了腦袋,但依舊很有義氣的沒撇下她。他們小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,天也馬上就要黑透,留她一人在這兒太危險。

另一個男孩子看她們在這兒不動,也默默的留了下來。低頭瞅瞅自己腳上的鞋,布鞋上沾滿了泥,公主肯定不穿的。扶她,她也不肯,這裏離村子還有幾百米,她到底要怎樣?

倆人陪著她發呆,直到天完全黑透,伸手不見五指。幾個年輕人聽到隱隱的狼嚎,嚇的四下亂看。孟蕓也不說鞋不鞋了,爬起來就跑。

仨人連滾帶爬往村裏跑,李仲夏從遠處的一棵樹後現身出來也往回走。孟蕓這個丫頭還真是有些意思,她盯上他到底所為何來?能想出鞋子不見了的理由讓他幫忙,這孩子腦子是不是有些不夠用?

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,他看起來是那急色的嗎?

兩口子回家研究一番,實在猜不透這閨女到底什麽目的,只好以靜制動,見招拆招。

幾天後,地裏的玉米全種了下去。顧言去公社開會,李仲夏中午午休一陣,結果被牛皮糖給堵在了屋裏。

耳房裏哭哭啼啼求他幫忙。男人煩的很,本來就防備她,這回更沒好脾氣。面對梨花帶雨的女孩一絲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,擡腿就要離開。

“你別走。李大哥,你怎麽能不負責任呢?你當初不是這麽跟我說的,你現在怎麽能這麽對我?”

“放手,你這說的是什麽話?我要對你負什麽責任?我跟你什麽關系都沒有,你腦子有病說這些胡話。”

女孩的聲音忽然變大,院裏鄰居全被驚動,這一刻已經跑來好多吃瓜群眾。李仲夏一個手刀砍的她松了手,隨即被氣的臉色煞白,雙手都在顫抖。

男女關系,這是多敏感的話題。古代也許只是風流倆字就能過的事兒,如今可是嚴重的作風問題。老子哪裏得罪你了,讓你一步步這麽故意陷害人。

“你……你怎麽能翻臉不認人?當初哄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……”女人說著傷心的泣不成聲,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
吃瓜群眾越來越多,李仲夏一下子又氣又急。他是真沒料到一個女孩子會如此來對付他。如此這般她的名聲也不會好到哪兒去,她以後還要在河野大隊生活呢,怎麽能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?

“你別胡說。有什麽話就明明白白講清楚,別在這兒混淆視聽。”

“嗚嗚……你怎麽能翻臉不認人?”

好嘛,翻來覆去就這一句,卻能令人產生無限遐想。李仲夏氣的拳頭青筋暴起,卻苦於沒有著力點,只能自己幹生氣沒招。

“孟蕓,你把話給我說清楚。你這口口聲聲說這模棱兩可的話是什麽意思?”

“嗚嗚……李大哥你……怎麽能這樣。”

好嘛,不論他說啥,人家根本不接招。氣的他著火了,人家依舊在按劇本演出。

“孟知青你別怕,有啥話說出來,我們大家給你做主。就算他是主任的男人,那也不能隨便占人便宜。”

“徐會計,講話要有證據,別信口雌黃。”李仲夏強壓著怒火。事情到這裏,他已經基本猜到這事兒跟這家夥脫不了關系。否則他們兩家離的不算近,怎麽他這裏一出事,他這麽快就到。

“我怎麽信口雌黃了?我這就是給人小姑娘壯個膽兒,免得孩子受了有些人的欺負還不敢吭聲。”

“你這小姑娘說話不清不楚的幹啥?李仲夏不就上次沒幫你拿鞋嘛,用得著跑人家來說這些不著四六的話嘛。不知道的還以為人把你咋的了呢。你又不是人媳婦,人不理你不正常嘛。”

徐姐抱著孩子剛到,一出口就絲毫不留情。吃瓜群眾風向頓變,一個個都議論起了鞋的事兒。這麽一打岔,女孩再不能渾水摸魚,用模棱兩可的話引導觀眾。

“我就是他女人。”

什麽?這勁爆的話一出口,大家全楞了。一雙雙眼睛全望向了爆炸中心。東屋的王小麥急的吼一句。

“你這閨女可別胡說。仲夏跟顧言感情多好,咋會背著她搞七撚三?這事兒換個男人我信,說李仲夏那絕不可能。”

“就是。你這閨女忒不要臉,張口就胡說啊。仲夏除了上工,就在家帶孩子洗衣裳做家務,他哪兒來的時間幹這些混蛋事兒?”

“對嘛。男人都是饞嘴的貓,李仲夏也除外。不說別的,他就沒那個時間幹這些。”

好嘛,還沒等旁人反駁呢,李家的鄰居們就根本不信。女人對於這個除了上工就在家的居家好男人有十二分的好感,他有那心也沒那時間。而且人兩口子感情那麽好,蜜裏調油一般,咋會有那心?

徐姐嘴裏漬漬幾聲,望著女孩滿是鄙夷。“不知道你受誰的鼓動來說這,你自己覺得這事兒它可能嗎?之前你住在這院兒裏,李仲夏都沒多跟你說過話,如今你搬出去了,他倒跟你勾三搭四?他一天兩點一線上工回家,哪兒來的時間跟你做這?”

被幾個女人反駁,女孩低著腦袋只一個勁兒的哭。倒是一旁的徐會計扯扯嘴角:“話不是這麽說。男人他哪有不偷腥的?守著顧言那麽個硬邦邦母老虎女人,喜歡溫柔可意的小姑娘不是很正常的嗎?”

“正常個屁。”徐姐一口唾沫差點吐他臉上去。“你說的是你吧。別他娘的以為全天下人都跟你一樣。你自己是爛泥,以為旁人都扶不上墻?”

“你這個女人……”徐會計氣的想口吐芬芳,忽然又覺得這場合不合適。一時間氣的不知該說什麽。一旁幾個徐會計的親戚跳出來,一副幹架的氣勢。

“你這女人簡直胡說八道,老子今兒……”

男人伸出的手被李仲夏一把推回,他倒退好幾步在親朋的幫助下才穩住身形。這回沒人再敢輕易出來動手。

事情到這裏,吃瓜群眾都懵逼無比。上工的鐘聲都敲過了也不走,倒是這裏的動靜把更多的社員們引了來。

徐姐罵完人卻根本不解氣,比自己男人被冤枉了還氣急。過去一把拽住孟蕓,“你好好說,把事情說清楚。哪天,哪時,在哪兒,誰跟你做了什麽,都一一交代清楚,別它娘的一句話就想把人冤枉死。”

“嗚嗚……我……我有證據。”

女孩說著,居然從包裏掏出一條男士男褲。褲上還占著點點白灼,好像那啥留下的證據。這下,群眾再次沸騰。剛壓下的疑惑又升了上來。徐會計轉頭望著李仲夏,得意洋洋的開口質問。

“這下你沒什麽狡辯的了吧?”

“一條沾著白點的內褲而已,能證明什麽?八十老漢說不定都有能力給做一條出來。你們拿這麽一條東西想冤枉誰?拿到省城去化驗一下這玩意的遺傳基因,立馬就能知道這是誰的東西。你們不會以為所有男人的這玩意都是一樣的吧?”

順著聲音,大家都讓開了通道。顧言回來了,一開口就卡到核心。一幫子根本不知道啥叫基因、遺傳、的人們懵逼之際頓時也明白了這話的意思。男人的這玩意是可以化驗出來的。

“不……不會吧?”

徐會計慌的一批,低著腦袋臉色煞白。而那個本來還在演小白花的孟蕓居然擦幹眼淚,站起來了。過去拉著顧言的手好似看到了親人。

“主任,你回來就好了。我這都是被逼的啊!徐會計逼我設計陷害李大哥耍流氓,然後把你牽連出來。說你們兩口子沒個自己的孩子,所以你把主意打到我身上。兩口子合力欺壓我一個小姑娘,這樣他就能到公社告你,把你趕下臺,再給你戴個大帽子,讓你們一輩子翻不了身。

我不答應他就威脅我。我一個小姑娘,在這裏無依無靠的,根本不敢不聽他的。不然他當場就要對我不軌,我都是沒辦法,你可要給我做主啊!”

什麽?眾人意料之外的驚天大反轉,吃瓜群眾驚呆了。這回沒有女人再替徐會計澄清,一個個望著他的目光好似在看什麽有毒的東西。

“難怪他說男人都是偷腥的呢,原來自己就不是好貨,居然欺負人家城裏來的小姑娘。”

“真想不到啊,老徐這麽敢呢。他多大了,人家小姑娘才多大,老牛吃嫩草也不是這麽個吃法吧?”

“呸,就是個無恥的小人。”

“說人家作風有問題,原來有問題的在這兒呢。”

“咱得去告他,把他清理出人民群眾的隊伍。”

“對,不能讓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。”

老徐指著那個漂亮的女孩手抖的如同中風,對周圍的話又氣又急。這報應來的太快,都不用出這個院子,他已經感受到了李仲夏剛才被冤枉時是個什麽心情。

“你胡說。”

徐會計仨字吼出口,咬牙切齒的撲上去,好似要掐死這個讓他陷入眾矢之的的女孩。

顧言就在他旁邊,一擡手推了他個趔趄,朝後退幾步,摔在了地上。吃瓜群眾本來可以扶住的,可誰都不伸手,一個個躲避的樣子好似他是什麽病毒。就連他家親戚也都躲進了人群,生怕沾惹上這風月事件。

“怎麽,惱羞成怒想殺人滅口啊?這眾目睽睽的,徐會計你是不是太囂張了點兒?”

“嗚嗚……”女孩站起來躲到顧言身後,望著半躺在地上的男人滿是驚恐。“我真的沒辦法幫你。李大哥是多好的人,我在這院裏住了幾個月深有了解。我怎麽能幫你抹黑他呢。你別怪我,我真的……”

女孩說著,忽然大聲哭起來。“主任,你可得救救我啊!他說我要不聽話就找幾個混混那啥我,他還想占我便宜,被我用給他幫忙搪塞過去了。你救救我啊!我一清清白白的女孩子……”

顧言拍拍女孩還沒來得及說什麽,周圍的吃瓜群眾已經七嘴八舌的給她撐腰。

“別怕他,他老徐在河野大隊也不是土皇帝,還不至於想幹啥幹啥。”

“就是,沒王法了。如今是咱老百姓的天下,他這麽欺負人,咱到公社去告他。”

“這樣的敗類得清除出去,咱聯合起來找領導,一定不能留這樣的腌臜貨在人民的隊伍裏。”

李仲夏一聲喊,眾人紛紛響應。當即在李家寫了萬民書,一個個上去按了手印。

萎靡在地上的徐會計癱軟成一團,心裏只有倆字。完了。作風問題再加上惡意陷害,威脅女學生。他的政治生涯算結束了。

他所料不差,李仲夏根本沒給他想對策的時間,當天下午就去了公社。如此惡□□件,再加上群情激憤,沒要三天他就被撤了職。給與了開除黨籍的處分。

李老太眼看自己兒子被冤枉,又急又氣的開著窗戶,卻幹著急無法幫忙。事情峰回路轉,這才松了口氣。顧言怕她急出啥後遺癥來,晚上兌了藥給她打了一針。預防腦梗覆發。

打完針,順帶脫了褲子給她擦擦身上。這活兒平時都是李仲夏做,男人進來看到很自然的要接手。

“我來就行了。前些年你不在家,不都是我做嘛。”

“你也說了是我不在家。如今我在,當然我來。孝敬父母,我的責任。”

兒子媳婦都孝順,老太太高興的咧著嘴樂。她雖然雙腿無法行動,但大小便並未失禁,侍候起來沒多困難。

“都是好孩子,我老婆子有福。”

“有福更該惜福。您說您下午那麽著急幹啥,雙頰通紅,一看就血壓上來了。不就是小人在那兒蹦跶嗎,你怕啥啊?你兒媳我一伸手就能拍滅它。”

“嗐,我這不是怕那女娃娃胡說,害你跟仲夏吵架鬧別扭嗎?”

“我們倆的關系是紙糊的啊,讓人一戳就破?”

“那你上回幹啥生那麽大氣?”

顧言把毛巾扔盆裏,李仲夏過去給母親提上褲子。倆人正要回這句問話,一旁的小花插言。

“那是我爸自己說錯話了,我媽媽才生氣的。”

大人們都笑,顧言給閨女個無奈的白眼,正說去倒水,小丫頭已經飛快的端著盆跑了。

“小花這孩子是真懂事。小小年紀操那麽多心。”老太太對於聽話的女孩子喜歡中帶著更多的憐惜。

“天生的吧?我都說多少別瞎操心,結果還是一天到晚擔憂的不行。不過這孩子是真讓人放心,啥事交給她,她肯定認真對待,基本不出錯。”

“是,是個好孩子。”老太太說著,拉住顧言的手。“真不再生一個嗎?”問完沒等顧言回答,老人接著道。

“人活在這世上,不止是活給自己的,也是活在旁人的眼裏的。你倆沒個自己的孩子,在外人眼裏就不算一家和樂的人家。兩張皮,有縫隙。不然這徐會計也不會想出這招對付你倆。”

“……媽你是不是特想我給仲夏生個孩子?”逮住機會就勸啊。

“呵呵……是,媽就是稀罕你,想要一個有你血脈的孫輩。”

“哎呀,這話可讓我怎麽接?”

“行了,我就是說一說而已,具體都在與你。幾個孩子都孝順可愛,我知足。要不是這徐會計來搞這一出,老婆子也不說這個啦。”

“我知道,你是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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